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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塑季札形象的人文美(朱净之)
发布日期:2012-09-25 15:03:35

  让常州人引以为荣的2500年人文史,所培育的名人大家群星璀璨,个个都有杰出的贡献和传奇故事,都足以成为文学创作的重大题材。而作为常州人文始祖的季札,千古楷模,称贤列圣,是其中最早最典型的代表。但其人其事,史籍记载或凤毛麟角,或语焉不详,为作家提供的创作素材非常有限。在季札这位历史伟人面前,以往常州文化人的作为,止于推出一些考古论证、就史论史的学术文字,却未见谁敢尝试以传奇小说形式为之树碑立传。

  这项常州人应该完成的历史使命,由时任常州市戚墅堰区副区长的陆惠根同志勇敢担当,出色地完成了。

  2010年12月,江苏文艺出版社推出了陆惠根的长篇新作《圩墩王子季札传奇》。拜读既罢,余香满喉,不胜惊喜!这是一部咏史匡政、标新立异的传奇文学大著。

  遵循历史而不拘泥历史,诉诸文学而不向壁虚构,在历史与文学的结合点上构思立意,塑造亦史亦文、虚实相成、典型生动的季札形象,是这部小说的最大亮点与突破。历史文献所提供的诸如“三让王位”、“徐塚挂剑”、“鲁国观乐”、“晋国论政”、“吴宫守仁”、“使楚救陈”等典故,与中原诸侯王公以及晏婴、子产、叔向、伍子胥、孔子、老聃等历史名人的问政论道,作为政治家、外交家、学术文化的先行者的业绩轶事,作者都收集审察,辨义钩沉,择其精要而用之,造成小说持之有据的主体构件。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艺术创造,虚构传奇化的情景、情节和细节,使整体形象血肉丰满、有声有色,获得了美感和生命力。

  贯串于季札错综复杂、奇幻传奇故事中的主旨,是季子率使节团一行游说中原、修睦诸侯,匡扶天下,以实现弭兵歇战,会盟圩墩,列国一统,天下大同的政治理想,或曰“圩墩梦”。为此,身为吴国大司徒的季札,以舍身忘我的精神,行仁仗义,至诚至智,排难化险。在季札身上,交织体现着儒家的仁爱、道家的明智、墨家的非攻、兵家的韬略、农家的耕稼、纵横家的权变。埋典千秋,圩墩碑出;会盟万国,天下太平。这种历来被诉诸理性逻辑的重大政治主题,在《圩墩王子季札传奇》中得以借季子“圩墩梦圆”的形象思维和奇幻故事而晓示世人、传诸后代了。

  季札是春秋时代造就的一个典型,一位近乎完美的“超男”。传奇化的季札更是春秋时代精神的艺术体现。由51章40万言158个人物演绎的传奇文本,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历史画卷、一帧惊心动魄的时代缩影,多棱镜似地反映了吴、楚、齐、晋、徐、鲁、陈、蔡、宋、卫、郑等诸侯国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外交、人事、学术、文艺、礼仪制度、社情民风,再现了从王侯贵胄、卿相臣僚、文人雅士,到贩夫走卒、士农工商多层面的社会生活状态。从季札等人物的行踪、见闻和作为中,我们看到了季札三次让王位、两度遭谋杀的惊险场面,看到了季札在诸侯争霸中,为天下民生劳形奔走、交际游说、平叛弭兵的学识胆略,看到了季札在周王城洛邑囚牢里比剑智胜、挽救数千囚徒的激烈交锋,看到了季札大义凛然地教训楚公子熊围、谈史论政的睿智雄辩,看到了季札在吴国助农兴商、改革户政、带领臣民抗洪修堰的亲民之举;同时也看到了季札巧遇老聃、孔子,纵谈君臣之道和治国平天下的深谋高论,看到了作为“吴文化形象大使”的季札在鲁宫观乐诵诗、谈艺审美的风骚儒雅,看到了《诗经》未收、用吴侬软语演唱的“吴歈楚吟”的“庄”、“骚”、“愤”、“乐”,还看到了季札在齐国临淄宵夜艳遇、在艺妓的“温香软玉”中逢场作戏的风流韵事。抚书静思,我似乎经历了一场春秋时代的长旅神游,体验到了历史的沧桑和厚重,感悟到了季札形象的人文美。

  当然,我感觉本书也存在一些美中不足。“小说家言”的文学手法的成功运用,是本书的艺术特色之一,但未能一以贯之。如“上万言书”、“季札观乐”等篇章中的一些重要段落,改用了或述评、或译介、或点评的逻辑化语体,未能坚持用形象思维加以艺术再创。本来理想的圣人治世之策和名家诗乐观赏之论,只因表达的质胜于文而减损了光彩。书中用词造语,古语与今语互用,雅语与俗语互用,韵文与散文互用,或经典高雅、古色古香,或俚俗现代、风趣戏谑,是又一艺术特色。但是把一些现代流行语言、流行歌曲、放浪之词引入古人古事之中,“古今人”、“两面人”的形神分离、神乎其神的幻化出现,本意在于增加活泼幽默感或奇幻神秘色彩,但也带有了“戏说”不经的味道。作家对人物景色情感的描写得心应手、流畅诙谐、真切自然,而一些政治历史场面的表现则尚欠熟练精准。所引用或新撰的诗词歌谣,增强了艺术表现的张力和风雅韵味,但有的篇章加工欠精,用韵嫌宽,影响了韵律美。

  不过,瑕不掩瑜,成就与特色总有其相对性。唯其如此,才愈能说明《圩墩王子季札传奇》原创之本真和文学突破的难能可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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