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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札史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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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札贤、愚漫议(冯士彦)
发布日期:2012-09-07

  内容提要:由独孤及评季札开篇,对太伯让国和季札拒绝受国,作对比;论述

  时移世易,季札选择的难能可贵。诚信季子,高风亮节,垂范后世。

  关 键 词:季札 贤、愚漫议 千古一人

  唐朝的独孤及先生,评说季札“非孝、非公、非仁、非智”,激情奔放,惋惜,愤慨,读来不能不受其感染。

  我写了《季札让国是与非》,替季札辩护。我承认季札确有“不智”,而独孤先生之难季子,也不是真要踏上一只脚,是爱之弥深,痛之弥切,求全责备而已。

  季札究竟是贤者,还是愚伯?我愿再作漫议,以就正于方家。

  吴太伯、仲雍奔荆蛮,“避季历”,即让贤。他们认同父亲周太王识贤、传贤,不死守成法的不凡决策,心甘情愿,主动跨越山河,选择完全陌生的空间荆蛮之地,“文身断发”,融合同化,创立新国家,不是武力征服蛮夷,而以道义使蛮夷信服。

  所以说,太伯让国而周兴。人们称赞太伯让国之“贤”,远胜于表彰姬昌开周之“贤”,因为让国,放弃巨大的法定权益,特别困难。周兴起时,血缘部族国家有1800多个(见杨师群:《反思与比较中西方古代社会的历史差距》第8页,花城出版社),都是由嫡长子世袭权力和财富,依此规矩,维持政局的稳定,减少动荡。但不可保证嫡长子一定贤能,国家一定安定富强。周太王择贤授国,在当时是创新之举。问题是这个“贤”,从哪里看出来?无证。只能从后来文王、武王的剿灭殷纣,夺取全国政权为证。

  季札的父亲寿梦,是吴第十九代君主,仲雍的后代。此时已入春秋,吴才“改革开放”,与中原相通。春秋早期,血缘部族国还有1200多个(见同上杨师群著作)。鲁成公以礼乐招待寿梦,寿梦说:“我是夷蛮人,只以椎髻为俗,哪里懂这些规矩!”(因叹而去,曰“呜呼,礼啊!”)(《吴越春秋》第17页,张觉校注,岳麓书社)寿梦颇为尴尬,对那一套煊赫而炙手可热的“礼”,不屑一顾,又自愧不如。

  寿梦认为季札“贤”,三位兄长也认为季札“贤”,季札究竟“贤”在哪里?无证。寿梦执政25年,去世时却执意要把王位传给小儿子季札,态度十分坚决,不然死不瞑目。季札的三位兄长,个个誓让季札,季札不嗣位,他们不罢休。

  我猜想,季札学习中原的周朝礼乐,特别出色,特别虔敬,是“中国通”,达到了大师级水平。不然,少年孔子,不会慕名向季札观礼。季札代表吴国出使,总能不辱使命,留下佳话。寿梦执政之初,受过鲁成公礼乐的启迪,雄心勃勃、纵横捭阖25年的阅历,使其深知逐鹿中原,不能单凭武力,必须具有礼乐规范的典章制度作保障。因此,寄厚望于季札。谁知季札,正因为熟知和恪守周礼,而拒绝受国。坚决拒绝,矢志不移!

  说季札“让国”,其实很不确切。事实是季札依周礼,不该受国,因而不受国。诚如太伯、仲雍的“让国”,“让国”的是季札的兄长。所以,独孤先生认为季札让国而吴亡,要季札承担亡吴责任,判错了。吴亡于夫差的顽愚黩武和受子贡(及其背后的孔子)的教唆、愚弄、颠覆。

  季札拒绝周体制内不合法的授国,因而不受国,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呢?如果这“拒绝”是“让”,这“让”同样十分艰难,是恪守、护卫周礼,坚持信念和道义的表现。

  季札说:“札虽不材,愿附于子臧之义(我虽无能,愿效法子臧的操行)。”说得明明白白,季札不过是向曹国的子臧学习罢了!废长立幼、弑君篡位渐成风气,抢王位抢得不可开交,季札宣言远避,不参与这类背叛、杀戮、血腥的勾当,“有国,非吾节也(执掌国家权柄,不是我人生的目标)。”后世论者,为什么强他所难,一定要逼迫他改变初衷呢?

  太伯之“让”,如果可视为创新,有利于推翻腐败的殷商旧政权;那么季札之“让”,可视为守成,维护同血缘宗法天子的礼乐制度,是为了稳定、巩固社会新秩序(“新”于殷商,少说有五个世纪,尽管已不“新”了)。

  寿梦之所以刻意效法先贤,一厢情愿立幼以传位季札,一定是敏感到了季札身上具有中原文化的竞争实力和道义力量。只是当局者迷,人人摆脱不了的历史局限性,使他们难以完全准确选择自己的所作所为。季札倔强地违逆父兄旨意,得无苦闷?如果我们做季札,会比季札更贤能(表现坚决抵制父兄强加王冠的独立人格、自由思想)吗?

  季札于余祭四年(前544年)出使中原,在鲁国观乐论政,在齐、郑、卫、晋会见各国政要,季札全面洞悉文史、舞乐、典章知识的丰富性、深刻性,对各国政治形势和权力斗争现实趋向纤毫不爽的犀利烛照,不让我们吃惊和钦佩吗?即使如今天信息的快捷,要达到季札精通礼乐,烛见齐、晋等一流发达国家政治动向的水平,他应是一个怎样级别的人物呢?不亦难乎其难吗?

  在鲁国,季札兴趣盎然观赏、点评了二十多首乐舞表演,一场一场地演,评,要多长时间?这是礼乐盛会,艺术大餐。中国美学批评史的辉煌滥觞。季札高度赞扬了周礼周乐无与伦比的美,内容偏于民情政风,国势兴衰。季札充分肯定了“礼好乐美”及其知世、教化功能,这与孔子学生宰我所说的“礼坏乐崩”,形成鲜明对比。

  这正是对春秋时代特征,两种估量和判断。季札眼里,尚未看到宰我看到的“礼乐崩坏”的情景。二者相距不过几十年,时移世易,发生了急速变化,每况愈下。

  从诸樊摄政(前560年),到阖闾政变(前514年),其间四十六年过去了,季札虽然寿长,也已渐入老境,要他主政吴国,力挽狂澜,他会愿意吗?此犹缘木求鱼,令操泰山以填北海,成熟的季札,绝不会改变年轻力壮时的初衷。

  季札出江尾荆蛮之地,远溯河岳而上,以天下大眼光,“中国化”思维,斩截不疑地劝导齐国的晏婴马上辞职,退出封地,避难全身;劝告郑国的子产准备迎接灾难,谨慎守礼;鼓励卫国诸君子协力免除祸患,并指出孙文子如燕巢危幕,面临杀身之祸;预料三家分晋,希望赵、韩、魏三子躲避灾难……季札会见的,皆当时职称显赫、威震一方的名相权臣,季札意气风发,大胆放言,切中要害,预见得到神妙的验证。“乃免于难”,“难将至矣”,“必思自免于难”……季札正确的预测、预言,使他像一位防灾免祸的神灵似的专家。

  可惜,季札对自己国内发生弑僚流血政变,却失察了。他灰溜溜地叹息:“吾敢谁怨乎?(我还能怨恨谁呢?)”除了痛悼死者,侍奉活主,只好顺从天意。“非我生乱(不是我发起的动乱)”,自明清白,季札万分无奈;承认既成事实,只能委曲求全。明于知外,暗于知内,前后形成鲜明的对比,不可不承认,这对季札是莫大的讽刺。

  不过,“苟全性命于乱世,不求闻达于诸侯”,自免于难,季札还是做到了。

  季札劝说别人防灾避难,自我保护,他的拒绝王位,意识深处是否也是出于自我保护呢?他看到曹国的血腥篡位,故取法子臧;他看到列国王位争夺的风暴、旋涡,故彻底远离王位;他看到父王带动他的三位兄长,在朝野掀起拥立他的汹汹舆情,清醒意识违礼必招难,故偏偏不接受这种陷他于至危极险给他加冕的把戏!

  季札非无政治责任感,非无时代使命感,他是从根本上识时务,明白脚下远非殷商末年,故他独立特行,选择适合自己做一个宣传维护礼乐的终身和平使者。始于徐、终于徐,挂剑徐墓的出使轨迹,凸现了季札诚信的高尚品格。

  季札贤也?愚也?可及,或不可及?

  自古及今,季札在权力至上、王位觊觎者看来,必是愚昧之徒,且愚不可及;而在道义至高、崇尚诚信者看来,必是贤明君子,尧舜可及,季札亦可及。

  孔子,孟子,荀子,直至唐代的独孤及先生,无一不是艰辛寻求由穷厄通向闻达仕途的知识分子。一个个“当仁不让”,汲汲戚戚于被擢拔,奋不顾身攀援权力顶峰,却一个个谁也无可企及季札身处的高度;季札的地位与身俱来,得天独厚,王位唾手可得,他却不珍爱,视如秋风浮云,决绝地弃之不顾,令世间多少人歆羡不已,扼腕长叹!

  明智季子,千古一人!

  (文中引文,除注明出处之外,季札言行皆本于《史记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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